原来他还是会好好说话的。
王梦走着走着,无言的恐惧还是涌上心头。
可能是恶劣情绪下回忆浪潮的来去过于迅猛,也可能是游戏刚开始它的节奏就过于刺激,可能,可能是晚上真的吃坏了东西——王梦摇摇头,什么物质能给他吃坏?他很想见识一下。
反正他就是肚子痛。
他在路灯下行径,五百米的路程拉得跟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期十一国联合防线一样,扭曲又漫长。他哪哪都疼,没力气,整个人跟从冰窖里挖出来一样寒冷,提箱子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又要把自己埋进去了,埋进四所,这次更深。不,不可以。
陆佳提醒他:一切都过去了。
要自己提醒自己!
他选择了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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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种子和蛇
-种子-
“我?——”
这声“我去”说了一半。准确地说这个“去”字说了一半,只有在半空中割裂的一个气音。
王锴在老远就看出他不对劲了。夜空下,梦医生永远是美丽而清冷的,是月亮,月亮走路不太可能那么唧唧歪歪,很像喝得酩酊大醉的酒虫。
他冲上去接住,把上帝雕凿的艺术品跌跌撞撞地揽入怀中——王梦张嘴吐了他一身。
“呕——”
他还在吐,未消化完成的白色呕吐物很像蛆虫的尸体,它们瞬间爬满了年轻小伙最喜欢的一件T恤。
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王锴遗忘最开始的震惊,从对腐败气息的厌恶逐渐转向担忧——因为他还在吐。王梦已然吐不出任何食物,在肮脏的衣服上继续覆盖自己的干呕:他好像要把胃液和胆汁拌匀再扯出来!
“梦医生!操!”王锴咬牙忍住自身的反胃冲动,尽力不去看自己从前襟淋到裤裆的呕吐物。他捧起王梦的脸,先一惊:“这人都吐成狗了怎么还这样漂亮?”
他拿手指给王梦擦掉薄唇旁残余的呕吐物,后者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眼,王锴在缝隙里看到了一汪秋潭。紧接着他又拿手捂住嘴,身体剧烈颤动了几下。
还好,他终于把反胃感忍下去了。胸口的堵塞与恶心消除,知觉渐渐回归到身体各处,甚至有一股解脱重负的清爽。
虽然他还是很累,但头脑已经恢复往日的清明。王梦看清俩人现在这副囧样,特别是王锴的——如果他没有冲上来抱住他,需要被打扫的将只是一块柏油路地,而不是眼前这位活生生的小帅哥。
“谢谢。”他听到梦医生轻轻地说,“实在不好意思。”
他本来还挺开心的,这句话又把他同他拉扯地好远。
“没事吧?”王锴想给他整理一下,闻到身上的恶臭想还不知道谁整理谁呢。他把想去碰梦医生肩胛的手一收,点亮电子屏界面,去拨陆佳的ID。
“我请陆哥给你再派辆就近的车——你要不要去一下医院?”
“不用。”王梦笑了,“真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没事。小锴——”
“嗯?”他不说他都快忘了他是个医生。虽然他经常要去那间就两位员工的山沟沟里的卫生所接他,那里充满他头发上的消毒水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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