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询问我的病史,询问我曾经受过怎样的生理创伤。我坐在白色的实验椅上,一一回答玻璃窗后一整排白大褂提出的问题:我曾多次体检,我小时候感冒去医院吊针,我摔下战壕跌破膝盖,身上的多处擦伤到第二天黎明战斗结束都还在流血,愈合速度很正常,至今为止那里都残留着一点点淡淡的疤痕。
同盟军队派遣过来参与联合实验的生物学专家轻轻抚摸我被拘束带牢牢绑在银白色实验椅上的手腕,一次“意外”发生,激光烧穿了我的心脏。
一分二十秒后,我清醒过来,白色拘束衣上挂着至少两千毫升的人体新鲜血液。
那是我第一次,“死”。
此后数年,在到它解散之前,这个由国家主导,十三家同盟军队联合设立的国立第四生化研究所,它的研究项目都只有两个——
(我向小锴依次竖起两个手指)
怎么把我的“特性”复制到其他实验品身上,
以及怎么杀死我。
我失去了时间概念。疼痛是我的白天,短暂的昏迷是我的黑夜。疼痛一直存在。经过检测,我伤口愈合时脑内分泌的多巴胺与内啡肽等物质是普通人性爱高潮时的两倍,Beta波与Gamma波均保持稳定较高数值——也就是说我会因伤口愈合而得到强烈的快感。
但这并不代表疼痛不存在,疼痛一直存在。这具身体出现创伤时,首当其冲的还是无法忍受的剧痛,紧接着快感会因伤口的高速愈合加入其中。这种感受无法形容,好像它们有时是交替进行的,有时会融合在一起,而有些时候会变成过去十九年里我从未体验过的特殊的绝望。
切割,电击,射线,药物,溶解,灼烧......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我被浸泡过两千多种溶剂。第一次接触王水,我的脚趾在一瞬间蒸发——氰化物都只能使我“昏迷”2-4个小时,麻醉剂等同于葡萄糖和电解质,我咬碎了十一颗牙齿——随着我被下放到强酸淹没膝盖的位置,这具身体已经适应了高速溶解,并以一种奇异的状态不断填补分解的有机质高速再生。痛神经再造,再分解......
他们并未将我完全投入强酸或强碱中过,因为他们也害怕失去我这个独一无二的珍贵样本。尽管理论预计我是完全无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多的一次,我被切割成602块不同的部分。所有从我身上切割下来的人体组织,都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腐坏并化为无机质灰烬,新生组织会紧接着长出,与原组织无异。
最重要的器官还是大脑与心脏,比如在二十次完美对称的切割实验中,我从正当中被激光完美切割成两半,腐坏的总是右半侧,这具身体总是以心脏所在的那一半为基础开始再生。
怎么杀死我?
同样,他们无法复制我。四所也成功制造过少量伤口愈合速度较快、身体机能较为强大、细胞常年保持年轻状态的“特种兵”。但他们都不是我。完全破坏他们的心脏、大脑或大量重要器官他们还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快速死亡。可能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人类吧。
当另辟蹊径的研究人员提出“是否可以研究0447伤口愈合时会产生强烈快感的这个特性,加以运用到大量普通士兵身上,培养他们成为无畏的战士”时,这场持续了十二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世界格局大变,国家的建设重心毫无意外被放置于各项战后重建工作。除了最主要的经济原因,这场二十世纪以来最大的灾难也改变了人类非常多的传统观念。为战争而生的四所失去了滋养它的土壤,牢笼正逐渐出现裂痕。
研究人员在减少,他们被接连调离四所,大型实验设备也因高额的保养成本被依次关停。最重要的是,安保设施逐渐薄弱。有一天,我听到一个新来的实验人员在向老研究员请教关于我的事情。
“爸爸,那么四所马上就要关停了是吗?”
“大概率是的。这都几年了,我们一直在做‘亏本生意’——它是独一无二的珍贵样本,但也是完全无法提供任何实验价值的废物。虽然很可惜,但调令和封条一下来,我们就会把它封进永冻冰窖的最深处。呵呵......没关系,等到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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