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激愤地追着囚车,跑出二三里地。
乔装成普通百姓的杜仲拦住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咱们在这里替薛大人喊冤没用,咱们知道薛大人是好官,可皇帝老爷不知道啊!薛大人进了京,十有八九要被杀头。”
混在人群里的权三跟他一唱一和:“要不我们写一封请愿书,签上所有人的名字,想法子递到京里,请皇帝老爷饶薛大人一命吧!”
众人纷纷附和,有人取笔墨,有人搬绢布,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燕娘乘坐的马车在凉州城内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三天,她把权三和杜仲安排出去,让他们到处散播薛振蒙冤入狱的消息,将婆母何氏送到许府安置。
紧接着,她将手里的真金白银全部换成易于携带的银票,将珍宝玉器、衣裳首饰抵押到当铺,同样换成银票。
房契地契能卖则卖,一时不好脱手的,便放在房牙子那里,慢慢留意买主。
燕娘遣散大半奴仆,只留下林嬷嬷和两个老实稳重的丫鬟。
她给的安家银子十分丰厚。
奴仆们磕头谢恩,哭着不肯离去,闹得她也跟着掉了一回眼泪。
燕娘忙完这些,眼看着错过了薛振出城的时辰,索性慢下脚步。
囚车走得不快。
等到权三和杜仲把请愿书的事料理妥当,她们再追上去,也是一样。
燕娘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仔细地清点着银票。
整整二十万两。
这是薛振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当。
她把他的银子用到他身上,是应当应分。
若是银子用完,人还没捞出来,那就是天意如此。
她只求问心无愧。
马车驶入一处鱼龙混杂的闹市。
车轮碾过崎岖不平的地面,变得颠簸了许多。
一个瘦弱的男人站在几个闲汉身边,看他们摇盅赌钱。
男人脸上生疮,骨瘦如柴,破破烂烂的衣裳挂在身上,瞧着比叫花子还潦倒。
闲汉们嫌他臭不可闻,一边扇风,一边驱赶他。
男人嘟嘟囔囔:“几文钱的赌局,换做以前,我压根瞧不上眼……”
浑浊的眼底闪过怀念之色:“那时候吕兄何其豪阔,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一个闲汉嗤笑道:“邓秀才,你可真会吹牛,被那几个臭要饭的轮着干了一晚上,干迷糊了吧?”
另一个闲汉道:“还一百两?这条街上的人谁不知道,如今三文钱就能弄你一回?”
众人哄然大笑。
男人涨红了脸:“我……我还不是秀才……谁说三文钱就能、就能……”
他挺起干瘦的胸膛:“实话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我不做这门营生了……我要转运了……”
一人讥笑道:“什么转运?你该不是病得狠了,开始说疯话了吧?”
另一人满脸嫌恶,对其他人道:“咱们离他远点儿,这花柳病又脏又毒,沾上就倒大霉。”
男人对他们的嘲讽恍若未闻。
他越说越有底气,嗓门也大了些:“我真的要转运了,真的!”
“夺我娘子的仇人终于遭到了报应,我和我娘子重逢在即,她温柔善良,不可能不管我的死活……”
他正说得手舞足蹈,冷不防一阵秋风吹来。
一辆马车从旁边经过,车帘被风掀起一角。
里头坐着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
男人骤然睁大眼睛。
他追在马车后面,大声喊道:“燕娘!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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