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汴梁相逢,故人新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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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斩杀国舅高赫与兀顏噬日之后,苏清宴心中那股躁动非但未有平息,反而愈发炽烈。

他开始不计代价地催促进度,要将那座地下练功房儘快建成。

工程浩大,佔地四亩,通体以坚逾精钢的花岗岩筑造。

他亲自监督,严令匠人叁班轮转,昼夜不息。

堡垒深埋地底,其间机括密佈,暗道纵横,他要的是一处绝对隔绝、万无一失的所在。

他已迫不及待,要勘破《黑日轮经》卷九的玄机。

亦正亦邪的魔性功法,如同一罈陈年烈酒,引诱着他沉沦。

老鸦岔堖峯顶的云雨过后,萧和婉竟很快便有了身孕。

她长子林云岫已是二十六岁的青年,她自己却因服食了苏清宴的宴龄丹,容顏未老,如今又为苏清宴怀上了孩子。

萧和婉本就是医道圣手,驻顏有术,瞧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风韵更胜往昔。

苏清宴与云裳所生的石云承也已渐渐长成少年。

他对医术的兴致远胜于武学,时常缠着萧和婉辨认草药。

萧和婉视若己出,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云承也确有天分,一点即通。

他来寻苏清宴,也多是请教医理,对那些杀伐之术却毫无兴趣。

苏清宴心想,打打杀杀确非善途,可这江湖险恶,不懂半分武艺,便如赤身行于荆棘丛中。

石云承习武,几乎是苏清宴逼迫着才肯练上几招。

每逢萧和婉过来,他便要去告状,说爹爹又如何逼他站桩练拳。

萧和婉总是耐心地开导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爹爹让你学武,是疼你。纵然你无害人之心,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石云承听着萧和婉温言软语,觉得道理确实如此,便道:“娘,我明白了。那我便跟爹爹学那四式斗转星移吧。”

萧和婉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顶。

“你爹爹的武功,如今只有你彦心师姐练到了第九层。你总不能让他一身绝学,将来无人承继。”

石云承却答道:“娘,我不是快有弟弟了么。让弟弟们传承爹爹的武功便是。孩儿的志向,是想和您与爹爹一样,做个神医。”

萧和婉柔声应允:“好,娘不逼你。但娘还是盼着,你能医武双修,学得周全。”

四百六十馀年的漫长岁月里,与萧和婉共度的时光,是苏清宴最为快活的日子。

儿女绕膝,富可敌国,他极为享受这份安逸。

随着国舅高赫授首,林云岫再不必过往日那般胆战心惊的日子。

他辅佐宋哲宗革新朝政,大宋国力日渐强盛,府库充盈。

宋哲宗屡次要为他加官晋爵,他皆婉拒,只愿在开封府做个府尹,效仿当年的包青天,守一方清明。

也正因开封府有了他,都城之内路不拾遗,治安清明。

苏清宴对承和堂的坐诊行医,实则兴致寥寥。

他坐拥金山银海,江陵府那座旧的地下密室里,还贮存着当年与桑吉嘉措交易所得的巨量金银,再加上高赫的全部家财,他满心只想着练功与享乐。

只是为了萧和婉,这副悬壶济世的模样总得做下去。

他每日都在诊堂坐着,有时却不免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作为一个武人,他魂牵梦縈的,终究是那部《黑日轮经》。

可他终究是架不住萧和婉一人操劳,还是日日陪着她坐诊抓药。

二人医术通神,求医者踏破门槛,每日皆是忙碌不堪。

即便请了四个帮手徒弟,依旧应接不暇。

活了四百馀年,苏清宴比谁都更洞悉人性。

他给富人治病,取酬丰厚。

给穷人治病,则是为了承和堂的名声,哪怕倒贴钱财,也要将这仁医的牌匾擦亮。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虎豹终难骑,人心隔肚皮。

这道理亙古不变。

虽然诊务繁忙,但每到採药的时节,萧和婉仍坚持与徒弟们亲自上山。

苏清宴担心她的安危,每次都寸步不离地陪着。

他们远赴关外寻觅老参,也曾西去天山採摘雪莲。

这既是为寻觅珍稀药材,也成了二人独有的风月之旅。

每当满载而归,心中的愉悦难以言表。

只是那座花岗岩地宫的工程实在艰难,进程缓慢。

匠人们甚至要远赴千里之外的吐蕃,才能购得那种坚硬的石料。

苏清宴等不及,便在汴梁城外私下购置了一座僻静的大庄园,充作临时的练功之所。

此地极为隐祕,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庄园深处,苏清宴心无旁騖,终是攻克了《黑日轮经》卷九的瓶颈。

剎那间,他体内奔腾的内力骤然一滞,随即发生了奇异的质变。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瀰漫开来,周遭的空气都彷彿变得粘稠而沉重。

这便是卷九“轮回篇·净化往生”所载的“黑日领域”。

卷九:轮回篇 · 净化往生

因果既明,掌御轮回。

经轮转动,渡亡愈生。

黑潮漫延,死极化生。

夺天地造化,逆生死轮回。

此篇对应【圣葬·往生轮】与【永寂·黑日潮】两大神通。

虽已突破瓶颈,但后续的修炼却依旧进展迟滞。

这第九、第十两卷,乃是全经最难的关隘,若无外力相助,单靠苦修,怕是千年光阴也未必能成。

苏清宴不是没想过再赴乐山凌云窟,採摘血菩提一举衝关。

可他清晰地记得,当年正是因为沉迷于此,在凌云窟一待叁年,才导致云裳惨死于赫连雪之手。

那份锥心之痛,歷经百年,依旧如新。

他转头望向窗外,彷彿能看到萧和婉在庭院中教导云承辨认药草的温柔身影。

他怕了。

他怕自己一走,萧和婉会重蹈云裳的覆辙。

况且,从开封府去往乐山,比从江陵府出发更为遥远。

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清宴情愿用漫长的岁月一点点去磨,也绝不愿再因一时之功,让萧和婉陷入未知的险境。

他缓缓收功,那股吞噬一切的“黑日领域”悄然散去,密室之内重归寂静。

他站起身,推开厚重的石门,外面的阳光正好,暖暖地照在身上。

黑日轮经的修炼非一日之功,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打磨,凌云窟一行暂时是去不了了。

苏清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希望再次寄託于宴龄丹。

在他不懈的鑽研与提高的加持下,再辅以天山雪莲的精妙调配,丹药的功效得到了惊人的跃升。

原先只能延缓二十一年衰老的宴龄丹,如今已能延缓二十五年。

药性不仅更加平稳,且无任何副作用。

这对苏清宴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喜讯,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当然,这丹方的玄妙,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承和堂的生意,在他的刻意经营下,蒸蒸日上。

汴梁城内有位富豪,为多年的头痛病所扰,访遍名医皆无果,几乎心灰意冷。

就在他准备彻底放弃时,他的小妾提议,不如去城南新开的承和堂试试。

这位富豪本不抱任何期望,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然而,经过苏清宴七天的治疗,他惊喜地发现,那折磨他多年的头痛竟真的减缓了许多。

从原来的一天发作叁次,变成了叁天发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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