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她们。
内城西街清水巷,这座宅子没什么变化,家中还是孙伯看门,云芹院子里,那梅树没长高多少。
当初,云芹和陆蔗在上面绑的络子的位置,现在比陆蔗矮。
陆蔗围着梅树转,吃惊:“我记得它好高好大,如今怎么这么矮?”
陆挚道:“你长高了。”
陆蔗抬手比划:“还不够呢,我想长得比爹爹高。”
陆挚一笑:“休想。”
陆蔗:“哼。”
云芹在屋内道:“说什么呢,快来整理书。”
陆挚:“来了。”
离开六七年,京中友人、孙伯都会打扫宅子,宅子倒是不脏,不过他们行囊多,重新规整又是半日。
这半日里,陆府登门的人络绎不绝。
云芹把陆挚推去待客,自己和陆蔗边看书,边整理。
不多时,陆挚回来了,眉眼轻压。
自他蓄了美髯须,姿容依然俊逸,气质却愈发矜贵稳重,一旦沉下脸,威势便重了几分。
云芹从书后探出眼睛,示意陆蔗去别的地方玩,问:“怎么了?”
陆挚:“刚刚姚延雅来了。”
云芹好笑:“哦,是延雅兄。”她还以为又是本家来了呢。
姚益人脉广,云芹和陆挚下船到西街路上,应是有朋友见到,去找他说了。
陆挚叹口气。
这就要说到姚益过来,是带着姚端,姚端今年十八,已考取秀才功名。
原先陆挚觉得他风度翩翩,直到姚端问起陆蔗。
云芹:“他们小时候玩得尚可,问问也没什么。”
陆挚:“是没什么,姚益却说两人‘青梅竹马’。”
陆挚又不傻,姚益这么说,是一种两家结亲的暗示。
云芹小声笑了。
陆挚:“我如今对他们只觉哪哪不顺眼。”
云芹比陆挚放松,说:“阿蔗还小,别想太远。再说,也该问问她。”
陆挚:“正是,”忽的蹙眉,“不能问阿蔗,阿蔗本来没多想,我一问,她多想了如何办。”
他并非觉得陆蔗必须高嫁,只是陆蔗还小,姚益的想法叫他不适。
云芹抬手,按他肩膀坐下,说:“不想了。”
陆挚:“嗯。”
她目光从上到下,定在陆挚须上,最近她看陆挚自己修胡子,自觉学了个八。九成。
她起了兴趣,正好也转移话头,遂问:“我给你修个胡子?”
陆挚欣然接受:“好。”
云芹找来剃刀,叫沈奶妈打了一盆水,一边比划着,一边准备动手。
她下刀第一下,陆挚就知道修坏了。
果然,云芹睁圆了眼睛。
她心虚地眨眨眼,小心翼翼补上几刀。
陆挚看她眼睫扑朔,有些想笑,先是忍住了。
不多时,云芹缓缓放下剃刀,小声说:“有个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
陆挚:“说罢。”
云芹:“很久以前,老太太说过我是‘手残’。”
在陆挚朝镜子看去前,云芹已经蹦跶跑走,躲在屋外笑得前俯后仰。
陆挚看完镜子,也是好笑。
他没生气,胡子么,刮坏了让它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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