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挚好气又好笑,问陆蔗:“你今年贵庚?”
他本意是说陆蔗毛手毛脚的太粗心,然而,陆蔗老实说:“十七。”
陆挚:“咳。”
云芹也险些笑了,说:“你来吹干。”
陆蔗:“这就来。”
她拎起一张纸,奋力吹了会儿,忽的笑说:“娘亲,这是外祖来信,说今年(八年)蚕豆香,问说烤好了送来,也不知多好吃。”
云芹捧着信纸,细细看着母亲的叮咛。
好平常的话。
她却仿佛透过知知的笔迹,飞过山河,看到家里那小屋子内,大家围着火盆,面上火光轻跃,笑语不断,都等到埋在底下的蚕豆爆出第一声荜拨。
…
夜里,云芹捋着头发思索什么。
陆挚也没吵她,只时不时看她想好了没。
睡前,她忽的抬眼朝他一笑,说:“我想回家一趟。”
不是盛京的家,是淮州阳溪村。
这个念头并不是此刻才冒出来的,她已去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却好久没回家。
只是,出来不容易,回去更不容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陆挚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的。”
云芹摸摸陆挚耳际,说:“我带阿蔗回去看看,她没和外祖见过呢,我并不担心你,只是你……”
陆挚笑说:“从前也有分别,你放心。”
云芹:“可不能整日只吃那几个菜了。”
后来李辗把陆挚那段时日怎么过的,都透给云芹。
陆挚垂眸,又问:“这次要回去多久?”
云芹掐指一算:“半年。”
陆挚想,半年不过三个“两个月”,一百八十日。
不长,不长。
云芹:“是有点长。”
陆挚额头抵着她额头,难抑心声,说:“太长了。”
“不过,”他温和一笑,“你去吧。”
“我等你回来就是。”
得知她们要回外祖家,何玉娘自然同意,说:“这几年实在抽不得空,如今京中安稳,也该回去一趟。”
想到她回来几年,也该回去看看,免得又叫大哥二哥有什么主意,要动家里的东西。
她下了决心,说:“那我也回去。”
陆蔗高兴地拉着九妹前肢转了几圈,兴奋说:“我好早就想回去啦,听说山上很好玩!”
九妹:“汪汪汪!”
云芹则需要安排盛京的铺子庄子田地。
此回,她和陆蔗、何玉娘三月出发,五月初能回家,小住一个月再回来。
比她们先出发的是知会家里的信件。
这封信发出的那日,细雨绵绵,陆挚抱着官帽,站在廊下默默不语。
云芹接过他手里官帽,笑说:“我给你留了六封信,你一月初一拆一封便好。”
毕竟在淮州,她最多写一次信回来。
陆挚:“就怕第一个月全拆了。”
云芹打他的手指:“管好它。”
陆挚眉宇一松:“好。”
…
没几日,段砚调回京,与陆挚见上了。
两人心里已然没了少年时的稚拙,行止愈发稳重,却也不尽相同。
多年未见,陆挚和他笑谈几句,可没多久,他眉头轻蹙,眼底沉沉。
段砚惊愕,莫非京中局势十分不利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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