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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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凯死了。

那是个平凡的十二月早晨,台北下着细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心电图监测器拉出一条长长的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医生摇头,护士拔管,盖上白布,一切程序冷冰冰地进行,像在处理一袋垃圾。小宇坐在床边的塑胶椅上,没哭,没闹,只盯着那具被白布盖住的身体,眼睛乾涩得发痛。

他伸手,拉开白布一角,看阿凯的脸。那张脸已经变形,脑膜炎後期肿胀得厉害,皮肤灰紫,嘴唇发黑,眼睛半睁,瞳孔扩大,像两颗死掉的黑珍珠。嘴角残留着乾涸的白沫,脖子上还有前一天癫痫时咬破的血痕。小宇低头,嘴唇贴上阿凯的额头,那里冰冷,没有温度,像吻一块石头。他闻到尸臭的开端,那股甜腻的腐败味,从鼻腔直冲脑门,让他下体隐隐胀痛。

「你先烂了。」小宇低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玻璃,「说好一起的,你他妈的骗我。」

他没让护士盖回去。他抓住阿凯的手——那手已经僵硬,指甲发紫——按在自己腹部疤痕上,用力按,让残留的指甲刮过皮肤,划出细细血痕。「你留在里面了,对吧?」他喃喃,「你的病毒,你的真菌,你的精液,全在我体内。」

护士进来催他离开,小宇才松手。白布重新盖上,阿凯永远消失在布料底下,像一场没做完的性爱,被粗暴终止。

火化场在台北郊区,一栋灰白建筑,冷得像停尸间。小宇一个人去,没通知阿凯的家人——他不知道有没有家人,阿凯从没提过。骨灰盒很小,灰白色的骨头碎末装在塑胶袋里,像一袋廉价面粉。小宇接过盒子时,手指摸到里面还带着温度,他心里一阵恶心,又一阵兴奋。

回家路上,他骑阿凯的机车。雨停了,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张没洗乾净的抹布。他把骨灰盒绑在後座,感觉那东西在颠簸中晃动,像阿凯的性器在最後一次抽插。他停在红灯前,从後照镜看自己:脸瘦得颊骨凸出,眼窝深陷,嘴唇乾裂,脖子上还有前几天阿凯咬的牙印,已经变成紫黑色的瘀青。他忽然笑了,笑得机车都在抖。

公寓空了。阿凯的衣服还挂在椅背上,散发淡淡的菸味和体臭。小宇把骨灰盒放在床上,打开塑胶袋,灰末倾泻出来,洒满床单,像一场灰色的雪。他脱光衣服,躺在灰里,让骨灰沾满皮肤,从头发到脚趾,黏腻丶冰冷丶粗糙,像被一堆死人的皮屑包裹。他伸手抓起一把灰,涂在自己性器上,慢慢抚摸,感觉骨头碎末刮过敏感的皮肤,痛得发麻,却硬得发痛。

「你回来了。」小宇喘着气说,手动得越来越快,「操我,像以前一样。」他想像阿凯的嘴含住他,牙齿咬他的疤,舌头舔他的血。高潮来得猛烈,他射在骨灰上,白浊的精液混着灰末,变成一滩黏稠的浆糊,顺着大腿往下流。他没擦,就那样躺着,让那滩东西乾掉,结痂,像一层新的皮肤。

那天之後,小宇开始检测HIV。医生说,他的病毒量很高,抗药性强,可能是阿凯最後阶段反弹的株。医生开药,他没吃。他想让病毒在体内狂欢,像阿凯的遗言:「射进去了……永远。」

败血症也没放过他。肾脏彻底坏死,透析变成每天的事,但他常常翘班。感染复发时,他躺在床上,烧到四十度,幻觉里看见阿凯爬上来,压在他身上,性器顶进他体内,冰冷丶僵硬,像一根骨头。「你终於来了。」小宇会说,然後主动迎合,让幻觉里的阿凯操到他射,射在发烫的床单上,精液混着汗水和脓,散发浓烈的尸臭。

他开始收集阿凯的东西。牙刷丶内裤丶用过的针头(阿凯最後抽血留下的)丶沾血的床单。他把这些东西放进玻璃瓶,像圣物。晚上,他会打开瓶子,闻那股混合的腐败味,然後自慰。手指探进後穴,想像那是阿凯的性器,粗暴丶毫无怜悯。「再用力,」他会低声命令自己,「把我操烂。」高潮时,他会把精液射进瓶子里,让它和那些污秽混在一起,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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