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染上神说着又叹息一声:“帝建木那里出了意外,你再不回去,下一个出意外的怕就是方天碑了。”
“有洞奚他们在,她进不去方天碑。”
赢冕幽邃的眸子掠过一点紫意,旋即现出身形,一步迈入丹殿。
端坐在殿内的孟春天尊似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赢冕的出现,她放下手里的玄龟背,声音平淡道:“赢冕,你果然没离开。”
她依旧是那一身寡淡的装束,白裳绿裙,腰间挂一串铜钱,乌黑长辫松松垂在肩侧。
许是窥探天机的反噬太过厉害,她的面色比先前在方天碑见到她时还要苍白,眉心隐有枯竭之意。
赢冕朝她一步一步走去。每走一步,他周身的威压便越重,朝孟春碾压而去的神力也越发猛烈。
孟春没有反抗,由着赢冕的怒火将她逼得寸寸后退。等他来到她身前时,她双足离地,被他用神力牢牢禁锢在墙面,束发的发带碎了一地,满头青丝凌乱垂在腰间。
赢冕垂眼看她,面无表情地道:“你猜到了我没有离开?”
“没错。”孟春迎着赢冕沉沉的目光,语无波澜道,“你生性多疑,极恶之地的出现对你来说太过蹊跷,瞧着就像是一个陷阱,你怎舍得冒险?”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丝毫没被赢冕的怒火震慑到。注视他的那双眸子清清冷冷,跟从前一样,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
赢冕第一次遇见她时便有所警觉,南淮天这位小花神总能一眼便看穿他面具下的伪装。
他的温文尔雅、他的重礼尚义在她面前便跟纸糊似的,完全立不起来。旁的神君神女对他趋之若鹜,她却只喜欢远远站在一侧,冷眼看他戴上面具当一个端方如玉的天墟太子。
就像她能看穿他内心的阴暗与虚伪,他同样能看穿她对他的不喜与疏远。
来自血脉的骄傲让他不屑于去讨好一个不喜欢他的神女。可饶是如此,当父神、母神提出要给他挑选未来帝后时,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
他们私下从无交集,父神、母神还当他不会愿意,从不知她是他心中唯一所选,直到她将蓬莱阆苑的邀帖退回。
她冒犯了他的骄傲,将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变作了耻辱。
去往蓬莱阆苑的路上,他远远便瞧见了归琬央着她卜卦,她拒绝了。可就在归琬进了蓬莱阆苑后,赢冕亲眼看见她从腰间取下铜钱,认认真真地替归琬卜了一卦。
卦象出来后,她盯着掌心的铜钱,紧紧蹙了眉。
那一刻,赢冕即便不通卜卦之术也已经猜到了卦象。那定是一个上上之卦,因为就在他看见她蹙眉的刹那,他已在心中定下了未来帝后。
她不愿当他的帝后,也不愿她的挚友当他的帝后。
可他偏要。
……
因着他的缄默,丹殿里的气氛慢慢沉寂。少顷,赢冕问她:“扶桑,南怀生……从始至终都是她。你替她筹谋了一切,遮掩天机送她去苍琅,又将她接回南淮天,一步一步夺取神木,再献祭九重天,是也不是?”
“是。”
“你与方天碑的碑灵联手欺骗我,借着天机反噬将我困在天墟,叫我再无法分神探知她的存在,是也不是?”
“是。”
“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可以化解浩劫,也没想要助我,你认定了只有她才能为这片天地做出决定,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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