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立着两个美貌宫人正捧着长短粗细不一的球杖等他下一轮挑选。
董原迎上去,在元猗泽一杆完毕后弓身说道:“陛下好身手!”
元猗泽正在兴头上,瞥了他一眼道:“董原来啦。来,替朕打一杆。”
董原依旧弯着腰恭敬道:“时候不早啦,夜里风大。”
元猗泽有些扫兴,冷了脸色道:“要你多言?”
董原请罪道:“不敢,只是医嘱的进药时辰到了。”
元猗泽将手里的球杖扔给旁边的内侍,接了温热的帕子拭汗,扬声道:“沐浴!”
董原忙带着小内侍跟上,一道进了琳琅华轩的内室。
元猗泽今夜见这董原,心里十分不耐,伸手让人解了玉带却攥回手里往茶案上一甩,发出“砰”的一声,害得小内侍抖索一下差点跪下来。
董原见惯了世面,知道主上现在在别扭什么,便接过小内侍手里的托盘举到额前请道:“药正热,请陛下进。”
元猗泽不理他,转身便往屏风内走,让宫人伺候自己解衣,准备沐浴。
元頔对外所称的陛下病势倒也不尽是虚言。元猗泽受了不少心病,病倒是实情,虽没元頔对人说得这么严重,但是每日调理的汤药也是停不了的。他年轻时是绝不高兴请脉吃药的。后来求长生仙道折腾了数年,要吃不少乱七八糟的丹丸,为了千秋功业忍着吞了不少。现在不想这念头了,更越发不肯吃药。
董原知道他刚兴致勃勃玩乐了一番,见到这药一定更气。但是元猗泽有病在身是实情,讳疾忌医更不可取。况太子如今虽还恭敬,未来如何犹未可知,自然需要陛下保重身体。董原这么想着,便走到屏风近处轻声唤道:“陛下,您就可怜可怜老奴吧。”
元猗泽不搭腔,屏风内侧只传来沥沥的水声,想来是他淌进浴池了。董原只能将药搁到一边,先进去服侍主上沐浴。
元猗泽此时正倚在浴池壁上,命个宫人给他揉肩,另一个宫人则掬水给他细细地打湿长发梳通。董原接过宫人手里的篦子给他梳头,轻声和他搭话:“陛下怎的想起捶丸了,还在这夜里。”
元猗泽闭着眼睛答道:“觉得肩膀有些酸,活动活动倒好了许多。待会儿你再给朕揉揉头。”
浴池内热气腾腾,水里滴了些清凉怡神的香露,元猗泽甚是舒爽,头渐渐松向一侧。
这时错落的脚步声传来,他随即睁开眼睛缓缓道:“屡教不改。”说着便撑起手肘要起来,董原忙摘了干松的布巾给他擦拭,刚给他卷上宽松的外衣便听到外面元頔的声音:“给父亲请安。”
元猗泽系上腰带扬声道:“白日里我说了什么?”
元頔不应他这话,反而问道:“父亲好兴致,夜里捶丸。”
元猗泽蹙眉不耐道:“如何?”
元頔大步走向内室越过屏风来到他身前,正见元猗泽刚出浴湿漉漉的模样,顾不得欣赏美色率先说道:“黄昏日暮是休息的时候了。暑热尚在,你出一身大汗人又精神了,夜里要辗转到几时就寝?”
元猗泽冷声道:“要不是你打扰,我方才就歇下了。”
元頔更前一步:“歇在水里?你的咳疾才好了多久?添衣,给陛下添衣!”他往旁边望去,盯住董原道,“药喝了没有?”
董原一滞,元頔的目光随即又扫过旁边搁着的托盘,走上前掀开食盒的盖子,见这碗汤药的热气已经不显了,按捺着怒气捧起药碗沉声道:“还算温热,喝了吧。”
元猗泽无视他,紧了紧披风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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