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闻天龇牙咧嘴地让双喜替自己打水。
双喜面无表情地杵在门前:“四爷,医生说了,您的伤口不能沾水。”
“那我总得擦擦吧?”穆老四坐在炕边,单手将大氅扯下,烦躁地催促,“打水。”
双喜不为所动。
穆闻天锋利的眉一挑,懒洋洋的鹰目里,流淌出潜藏着的阴霾:“怎么着啊,我说话不好使?”
双喜想起穆闻天剿匪时的狠劲儿,缩了缩脖子,挣扎道:“四爷,您就忍忍吧,要是伤口沾水发了炎,老爷子知道了,头一个崩我。”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穆老四的嗓音沉了下来,“去打水。”
“四爷……”
“四哥!”双喜的哀求被另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
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北风卷着浅蓝色的身影滚进来。
跑得满面通红的郁声踉踉跄跄站定,难为情地扯了扯滑到肩头的皮子,然后轻声唤道:“四哥。”
双喜眼睁睁看着穆四爷眼里的阴霾烟消云散,脸上冰雪消融,还不着痕迹地将大氅重新披在了肩头,遮住了受伤的肩膀。
“来,到四哥这儿。”双喜眼里的穆四爷像只大尾巴狼,把漂漂亮亮的小貂骗上了炕。
郁声手脚并用,拱到穆闻天身边,急切地问:“四哥,你受伤了?”
穆老四矢口否认:“没啊。”
郁声一愣:“可我听她们说……”
“别听她们胡说。”穆闻天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姿势,“倒是你,下次不能喝酒就别逞强,吐倒是其次的,胃疼起来怎么办?”
郁声“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三妈妈酿的酒喝起来是甜的,我没想到会醉。”
“越是这样的酒,越要少喝。”穆闻天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行了,玩儿去吧,你四哥还有事儿呢。”
郁声老老实实爬下炕,就这么被穆老四支走了。
他前脚离开屋子,后脚,穆闻天收回了粘在他细腰上的目光,白着脸吸凉气:“让你去打水,还愣着做什么?”
双喜噎了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打水,四爷会崩了他;打水,穆老爷子会崩了他。
双喜觉得自己命途多舛,唉声叹气地走到院里,意外地发现郁声还没走。
裹着皮子的小少爷与漫天的飞雪格格不入,冻得通红的脸上弥漫着担忧。
他显然不相信穆闻天的话,想再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
双喜眼珠子一转,主动跑过去:“小少爷,您得空吗?”
郁声紧张地瞥着四哥的房门,用力点头。
“四爷要我去打热水,可老爷子也等着我呢……”
“你去吧,我替四哥打热水。”他立刻接下话茬,“别耽误了老爷子的正事。”
双喜千恩万谢地走了。
郁声快步跑到院外,拎了一壶热水回来,然后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踌躇不已。
不知为何,他的脸有点红,先是被水壶里的热气熏的,后是周身烧起了温暖的火,涌动着,跳跃着,催促着他进屋。
“四哥。”郁声定了定神,试探着敲门。
房门随着他的动作,开了一条缝。
没上锁。
郁声心中一喜,用肩膀顶开了门板,然后一声甜甜的“四哥”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昏暗的房间内,穆闻天正对着他脱下了染血的衬衣。
微光从阿尔法结实的肩膀上跌落,滑到胸膛,再搁浅在腰间流畅的肌肉线条里。
穆闻天咬着一截纱布,单手换药,听见门开的声音,以为是双喜回来了,沉声催促:“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郁声呆呆地望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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