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灵一颤,不动声色地把手抽走了。
“怎么还害羞了?”
他环视了一圈,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有人呢。”
我一想倒也是,方百灵监室就他自己,平时说个话的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跟他妈守活寡一样。
如今他有了我,我们俩还有了夫夫之实,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也是常事。
不过他的手可真软,我再次缠上去,他摇了摇,挣不开,眼睛往前眺,也就由着我了。
本次合格出狱的有三个人,一对儿是黑帮老大和他的娇娇儿,另一个则是和包天儿配对的小伙子。
据说他是个小哑巴,我们当时还笑说包天儿这个铁憨憨能配上对儿已属奇迹,甭管对方上头会不会说话,只要下面能张嘴就行。
现在看来,这小家伙还挺有福气,借着包天儿的力出了狱,也算他男人没白死。
监狱长坐在台子正中央,桌面左右摆着两簇捧花,他腆着横肉纵生的圆脸,非要把刻板生硬的表情伪装成慈眉善目,特像寺庙里的弥勒佛转世投生。
“今天,我们又聚集在这里,畅听三位改造人员的感想,也庆贺他们重新回到社会!”
下面一通稀稀拉拉的鼓掌,我的手粘在方百灵腿上,一分一秒也不想为这无聊的事浪费时间。
“那咱们十八号先来吧。”
黑社会大哥精神抖擞地晃了晃二头肌,容光焕发得像取了十三房姨太的老爷,笑得喉咙口的金牙都反光。
“十八号在这次配对过程中有什么感想?”
男人搂着怀里的娇娇儿,如胶似漆的,一拍大腿吼道:“干就完了!”
此言一出博得满堂喝彩,只有方百灵的嘴角微抽,像弹簧失灵,我觉得他肯定在偷偷磨牙根子呢。
“好好好,那有什么经验传授给在座的各位吗?”
男人略一思索,换了只手又猛力拍道:“脱下裤子加油干!”
方百灵这才捏住我的手,逼我凑过去听他恶狠狠的耳语声,“陆山,咱俩出狱的时候你要敢这么说话,我就和你拼了。”
哟呵,他还敢威胁我,小嘴粉红嘟嘟的一点也不气派,都镇不住条看院的狗。
那我能认怂吗?我必然认怂啊。
我爸从小就教导我,老婆说的话是真理,你可以质疑,但绝不能反驳!真理不容反驳!
尤其是我这种肚子里半点墨汁都混在尿里的人,说出嘴必得变成一股腥臊味。
接着轮到娇娇儿发言了,他其实长得也不差,只是和方百灵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许多。我不禁又开始骄傲,连黑社会大哥都没睡到的男人被我陆山摁倒了,四舍五入就等于我间接扫黑除恶了呀!
“你傻乐什么呢?”方百灵睨着我,不知我一脸淫笑意欲何为。
这么一打岔,已经轮到小哑巴做感想总结了,鉴于他没法说话,只得简单用手比划了一通动作,然后由狱长按照既定的台词编排圆满,好戏散场。
配对成功后,我和方百灵的任务从农园和制衣厂一同被换到了室外的绿化区,说着好听,还什么园艺师,其实也就是拿着两把快锈了的剪刀做着修理工的活。
我们这个位置斜对面就是大门口,这是我来男监的三年里离出口最近的一遭。
没来由地,我总想往那边望,直到我看见上午被赦的三人拿着包袱卷走到门口,和送行的管教们告别,我推推方百灵,示意他看,“哎,他们走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那娇娇儿长了骨头直立在黑社会大哥身边,距离有些远,但是隐约窥得好像只有黑社会大哥兴致高涨,剩下二人颇为无动于衷。
我问方百灵,“你说他们出去以后还能好吗?”
他躲着我不甚熟练的剪子,生怕划到脸,“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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