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只会先把自己的灵魂燃尽。
于是我也低下头,拖着箱子跟在人流后面走,这是通往哪里的路?汽车站?还是家?
我不知道,但是我得走,我怕我多在那铁门跟前站一秒,我就要忍不住回头了。
“山哥!”
于小明的声音比墙里我喂了两年的鸭子叫还熟悉,他梳着富二代的标志性油头,脸腮多了几瓣肉,看起来是有点生意人五马六混的模样了。
看见他我就想起背包里还剩下的半块香槟味肥皂,那是我省洗俭用攒下来的,后来实在舍不得了,就垫在枕头下面闻闻味。
要是没这半块肥皂,没那点资本主义腐败的香味诱着我,我大概早就和监室里被水淹过的烂墙皮如出一辙。
于小明坐在宽敞的皮质座椅上解开西装扣子,随手给我倒了杯浅黄色的泡泡酒,我问他这是啥,他笑得牙花露出半截,“山哥,感情你一箱子肥皂白用了,这香槟啊!”
哦,原来香槟和尿一个德行,我抿了一小口,舌根的回味直觉和肥皂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他妈还没香皂好闻!”
于小明乐够呛,反过来数落我不懂享受,“你就是在里面憋久了,猛然一出来,啥好东西都经不过你眼。”
“可不嘛,现在排我心里顶好的东西,就是他娘的食堂没折的铁羹匙。”
于小明拉呱可有一套,先是狂吹了一顿现在外面的世道有多好,无非是疫苗研发成功了,政策宽松放开了,无需再强迫俩男人摁头进洞房,法令取缔的第一天他就去夜场包了个宿。
之后他才敢试探性地问我:“山哥,你自己在里面,呆了有两年吧。”
不瞒他说,我还真没正经算过,自从老秦走了以后,我们监室的报纸就没翻开过带日期的正面,分分钟被我拿去擦屁股了。
“差不多吧,你这两年混得不错?看你小子油光满面的,我羡慕得眼都发光。”
“可拉倒吧,我现在看你就像当初你和方百灵配对失败那会儿一样,奄头耷脑的,没一点精神。”
听到方百灵,我右眼皮跳了一下,于小明后知后觉了半晌才反出味来,硬着头皮问我:“你还惦记他呢?我听说他出狱的事了,山哥,这都两年了,他来看过你吗?”
我有点生气,他明明知道答案还故意来激我,这小子可真是有钱撑得腰杆直了,换在墙里,我早一脚过去给他踢翻面了。
但可惜,我的权威早被锁在铁门里和土豆为伍了。
“别说这个了,你小子没谈个对象什么的?这两年想女人都想疯了吧。”
于小明的反应和我想象中不同,我本以为他要么会炫耀自己已经把到了多靓的妹,要么也得给我分享几个约过炮的常伴对象。
可他反而支支吾吾了好久都没说出口,久到我都快把那杯没滋味的香槟抿完了,“你倒是说啊,怕刺激我啊?”
他一咬牙,还真就不甘落败地刺激着我了,“山哥,我发现,自己对女人没兴趣了。”
我差点把早上的刷牙水都吐他脸上,一想到这皮子得值好几万,登时又忍住咽回去了,“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天大的笑话——我们监室总流传一句名言——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可能相信于小明不想上女人。
他急得眼眶都红,我知道他没开玩笑,“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委屈地叉着手,就剩把我当成奶妈抱着他掉眼泪了,“我去包场,连叫了十几个小姐,胸又大,脸又白,但是我对着她们,又亲又摸,我就是硬不起来。”
“你是不是肾虚?”
“我不是!我...我不想挨她们近了。山哥,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得病了?”
“那你对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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