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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一处看，对床边的方仅视若无睹，就像一直以来做的那样。可是今天都比以往不同，他平日里不怎么喝酒，方仅也很少会跟到卧室里来。

今天到底怎么了。

体内的酒精在胃里烧得厉害，原本还保有一丝清明的双眼渐渐被雾气覆盖。余光里的方仅从半透明仿佛成了实体，看起来跟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差别。

小仅...

他在心里默默地、反复地念。因酒精作祟而变得神志不清的他，连已经唤出声了都不知道。

小仅——

抱抱哥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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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没有健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心理怎么可能会健康？

方辰曾经在报章上看到过这句话。

之后的一切就像过眼云烟。

那一夜的情不自禁、发了疯放了肆之后得到的顶级满足与幸福——在之后回头一看，也只是海市蜃楼罢了。

他的弟弟还没来得及从甜甜的睡梦中清醒过来，而方辰，却已先行坠入了深渊般的噩梦。梦里有他厌恶的妈妈、有他唾弃的爸爸，就是没有他疼爱、想要保护的弟弟。所以他把之后一切称之为噩梦，还真不够贴切。

大概...是一场杀戮吧。把他那从水中冒出一点头、不啻于犯罪的爱意，抹杀得片甲不留。

这种感觉，一生人只尝过一次就够了，足以把你搞得面目全非。

“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弟弟？”妈妈的眼睛睁得很大，方辰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居然能睁那么大，看着就像鱼一样。他那个平常不怎么理他们死活的妈妈重复着说：“亲弟弟。”

“你们两个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们有同样的姓氏，你们从出生以来就一起生活，你们...是亲兄弟啊。”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恶心极了“亲兄弟”这个词。“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你妈妈我以后该怎么见人？我还拿什么见人？！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方辰安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没忍住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这种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身为哥哥...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错吗？你弟弟他——”

“他什么错都没有。”方辰淡淡地打断，“他不知道。”

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但他对不起的只有小仅一个人，所以他没有必要在这个只想顾着自己面子的妈妈面前低声下气。

“他不知道，你居然还敢——”她表情像是碰到了肮脏东西，而且是怎么洗都不干净的那种，面部肌肉扭曲，变得狰狞。“算了。”

方辰听了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像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跟你爸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好了，弟弟跟我，你跟你爸。”话音一落，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不想让你弟弟知道，那就分开吧。”

这是一句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看似有两条路，但对方辰来说，没有方仅在的路就不是生路。

如果他选择跟爸爸走，那么他和小仅依然是兄弟，妈妈不会告诉弟弟关于今天的任何事，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只是住的地方不同罢了；

如果他坚持不跟爸爸走，那么她就会告诉方仅一切，关于哥哥对他有超过亲兄弟的感情，关于哥哥刚刚是如何忘我地亲吻他，关于哥哥其实是个会喜欢上自己亲弟弟的变态——到时候，小仅就不再是他的小仅了。

方辰不止一次想象过方仅知道自己那丑陋不堪的感情后，会有什么反应。

比如揍他一拳，或者不止一拳；

比如转而伤害他自己，毕竟那是变态哥哥碰过的躯体；

再比如...把去年他送给自己的表砸烂，然后与自己断绝关系，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