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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了然,亦未追问下去。到了夜间,他吩咐侍女:以后若无我召唤,不得让府中任何人入我卧室。但小夫人除外。

虽已无xing命之忧,然此后两日病势仍不轻,终日躺于病榻上静养,将婢妾摒于室外倒也保得耳根清净,而唯一有权接近他的柔福也一直未曾出现。

第三日拂晓初醒时感觉有异往日。与景象无关。破晓的晨光融合了室内暗锁的夜色,那光有浅蓝的色调,透窗而入的空气带着露水的cháo湿,两厢一触,便变得幽幻溟濛。这些,都与平日无甚区别,不同的,是在窗前那光影溟濛中,立着一皎皎少女。她斜倚在窗边,望着柳梢上尚未完全消去的淡月痕迹,舒展的眉间,有一抹磊落的愁绪。

沿着她手臂看下去,见衣袖下素手所执之物并非刀刃,而是一方正在被她无意识地纠缠着的丝巾,宗隽唇角一牵,本想唤她,但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继续躺着,在感觉到她即将转身看他时闭上了眼睛。

她也只是转身看他,并不再动,亦不走近,静静地凝视他,正如他预料的那样。

如此良久,直到有人启门进来打破了此间的静默。

小夫人,原来你在这里!一醒来就不见了你,让我好找。压低了的女声传入耳中仍很清楚,宗隽听出来人是柔福的侍女瑞哥。

我正要回去。柔福似小吃一惊,仓促回答间透露出一些忐忑意味。

瑞哥轻轻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在这里就好了。八太子说你可以随时进来的,倒是我不能久留。

我跟你一起走。柔福像是要立即出去。

别,别!瑞哥拉住她:你在这里等,等到八太子醒来,别跟颖真夫人一样

说到这里觉出了顾虑,一下便滞住了,却引起了柔福的好奇:颖真夫人怎样?

瑞哥一时噤声不说,柔福连连促她:说呀,别怕,他伤得那么重,昏睡着呢,现在不会醒的。

又过一会儿,瑞哥才开始悄声对她说:颖真夫人以前也常常在八太子睡着时进来看他,可从不敢等到他醒来,总是看一阵就悄悄走了。

她柔福问:一定很喜欢他罢?

唉,岂止喜欢,他简直是她的命啊。适才的轻快dàng然无存,瑞哥的语调变得很是沉重。

柔福一时没接言,须臾才又问:她的死,跟他有关?

瑞哥迟疑半晌,大概是反复看了看宗隽,确信他是在沉睡,这才轻声告诉柔福:颖真夫人不是九姓贵族之女,八太子一直不喜欢她。八太子后来去曷苏馆,许多人都猜他是为了避开她才去的。颖真夫人等了很久没见他回来,在娘娘催促下终于决定自己去曷苏馆看他。那时我是服侍她的侍女,但她没让我跟她去,说怕八太子见她带太多人去会觉得烦,便只带了她的一个陪嫁丫头和必要的侍卫。

后来呢?见到八太子又如何?柔福追问。

我也不知道。瑞哥说:反正颖真夫人很快就回来了。我私下问过她八太子好不好,她微微笑着说:好,他很好。头顶大金国广袤的蓝天,足踏曷苏馆众女子的爱qíng。

这句话柔福似在细细琢磨:你再说一遍。

瑞哥又长叹一声,放慢语速,把那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当时我也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来不及细问,颖真夫人便病倒了,待八太子终于归来时,她已经

第五章 完颜宗隽胡沙chūn浅 第十八节 浮影(下)

那轻盈的浮影随着侍女的回忆重又飘落于心间,逐渐清晰的是颖真望着悲哀微笑的面容,不曾有过的接近,忽又惊觉其实她从未远离。在不断加qiáng的晨光中波澜不兴的他的脸可以助他在人前严守秘密,而骄傲却向难以遏止的隐痛俯首认罪,他悄然向自己承认,昔日他不肯一顾的妻终究以生命在他心上留下了一道烙印。

各异的感伤引起相同的沉默,其后还是瑞哥先开口道:其实八太子对小夫人已经很好了,要是当初颖真夫人能得到你所得的两分宠爱,不知会多开心,可你为什么不愿安下心来,好好跟八太子过日子呢?

你会跟把你抢来的qiáng盗好好过日子么?柔福反问。

瑞哥想想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女真人有抢亲的习俗,我奶奶就是被我爷爷抢来的,后来还不是与他恩恩爱爱地过了一辈子?

柔福一怔,说: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呀!瑞哥笑着示意让她看宗隽:何况那个qiáng盗还这么英俊勇武又聪明。难道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喜欢他么?

不,我怎会喜欢他!柔福断然否认,隔了一阵,又幽幽轻声说:我喜欢的人跟他完全不同,斯文有礼,举止从容,从来不会qiáng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去年chūn天我见他,是在华阳宫的樱花树下,他穿着窄袖锦袍绯罗靴,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眉间衣上尽是光华我踢飞了毽子,他在马上一扬手便接到了,看见我,便微笑

起初她跟瑞哥说话都是用近来学的女真话,最后这一段,不知是否因为表达有难度,她全用汉语说出,声音渐趋细微,倒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瑞哥听得很是困惑,便问:小夫人,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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