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仪一路上行行停停,好在哥舒旻和李嬷嬷为她算着日子,终于在婚仪前十几日赶到鄯州城外。
越往西行,驿站越少,难免风残露宿。
大多兵士走了月余的路,想到晚上进了城,就可找个汤馆舒舒筋骨,点上一壶酒,配着炙羊肉,看胡姬们翩翩起舞,各个脚下生风。
进了城已是掌灯时分,公主府的小厮芯儿提着火笼出来,见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立时放下火笼,忙跑去禀报管家刘嬷嬷。
刘嬷嬷是西平郡公府的老人,深得姜老夫人的信任,此番让她来当个管事,虽然是暂代,但十又八九要留用的,因此尽心尽力。
老夫人前几日遣人来传话,说公主明日才到,她今日将诸事都布置妥当,终于闲了下来,吃了点酒,打算早早睡下,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音,来人道:“刘嬷嬷,睡了么? 怎的这么早?”
原来是掌灯小厮的芯儿,刘嬷嬷道:“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嬷嬷呀,等不得,府前街上远远来了一大队人,高头大马,那车架有个屋子那么高,怕不是公主到了罢,你快去看看吧。”
刘嬷嬷一听,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抓了褙子披上,趿上鞋,捋了捋头发,把桌上的茶拿来灌了一口,开门就跟他去了。
到了门口一看,那香车宝马,比郡公府的车马还高大上许多,车前立着叁叁两两个宫装丽人,中间那个头上的钗儿多些,长得也分外标志,想必就是公主殿下。
刘嬷嬷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口里叫着公主金安,眼看就要跪下,却不想芯儿把火笼忘在门口,她吃醉了酒,一脚跨进去,半幅袍子立时就被点着了,只好抱着腿在地上滚了两圈,把火灭了。
腿上的火灭了,心里的火起来,刘嬷嬷拎住芯儿的耳朵,骂道:“你个打脊的混沌儿,怎生放个火盆在门口。”
芯儿吃痛,忙道:“嬷嬷饶了我,再不敢了。”
众人被她那骂词逗得一笑,苏合看着不成样,过来拉他两个,刘嬷嬷看公主亲自来扶她,吓得忙又跪下,对苏合道:“殿下赎罪。”
苏合又是一笑,道:“嬷嬷不要认错了人了,殿下还在车上等着呢,你快将这火笼收了吧。”
刘嬷嬷忙应是,和芯儿两个急急把火笼收了,跪到一边,府里一众侍婢小厮十来个人,此时也都闻风来了。
不久果真见众人从车上扶下来一个少女,戴了风帽,看不清面容,披了凤穿牡丹缎子滚雪狐边大氅,抬脚跨过了地上几个黑印子,落雪般轻柔的步子,在刘嬷嬷前略停了停,对苏合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子酒味。”
苏合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看了刘嬷嬷一眼,道:“殿下,怕是那灯油的味儿吧。”
妙仪又对公主府内的众人道:“今日是我到的早了,也不怪你们没有准备,都早些下去安置了。” 说罢,便往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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