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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嬷嬷浑不在意,笑容满面地劝她:姑娘莫怕,一碗汤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胡秋月连连摇头,害怕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如今可是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啊,胎儿都成形了,这一碗药下去,怕不仅仅是流了孩子,还会伤了她身子的根本吧?

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妾侍,纵使有惊天美貌又如何?

祝嬷嬷却不管眼前这位一脸惊慌绝望的妾侍心里是怎么想的。见胡秋月不肯依着老夫人的命令,她敛了笑容,挥挥手招呼了方才那两个大力嬷嬷上前,制住了胡秋月,直接就将那碗汤药硬生生地给灌了下去,也懒得去考虑这刚刚熬好的药是不是会烫坏了对方的喉咙。

咳咳咳咳!胡秋月被烫得满眼是泪,那两个大力嬷嬷一松手,她便开始捂着喉咙拼命咳嗽,用力得仿佛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一般。

下身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胡秋月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在这几乎要把人逼疯的痛感中,她却忽然想到了过往的那些事情。

自从她做了通房之后,偶尔去荣德院办差,便觉得那里的人开始对她冷淡起来。她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待使了手段怀上身孕,想借此一步登天,这才明白过来。

老夫人平生最恨的就是妾侍。

那日她去正院为世子取回上次落下的玉佩,却在主屋门口听见老夫人淡漠的声音:君衍马上就要娶媳妇进门了,你见过哪个有规矩的人家的通房妾侍能怀在正室前头?快些将那个通房处理了吧,要我说,直接丢给人牙子卖去青楼,最是省心。

那天的正院格外安静。

正值炎炎夏日,又是最为燥热的午后。老树上的新蝉早就叫人用棍子粘了去,半点儿声音也没有了。丫鬟们贪凉,都躲在屋子里。偌大一个正院,除了廊下几个垂手侍立的丫鬟,静得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于是屋子里的声音就格外清晰,一字一句都容不得她自欺欺人的清晰。

石竹紫的门帘上用暗金的绣线绣着精致的五福捧寿纹,太阳直直地铺在上面,漫开一片让人头晕目眩的光芒。她怔怔地站在门口,执拗地盯着那片金光,直到感觉眼睛生疼,干涩得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凭什么?

胡秋月忍不住冷笑起来。

就因为她没有别的豪门贵女那样尊贵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所以连这样一点希望都不配拥有了吗?

如果生下庶长子如果生下庶长子这群养尊处优的女人究竟明不明白,生下庶长子于她而言,意味着多少的荣华富贵!

回想起这些事情,胡秋月的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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