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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她的声音,我越听越觉得紧张,干脆从床上坐起来穿戴整齐。

在众人的休憩之外,那些保持清醒的,负责鸣响警钟,人类社会向来如此。

支离玻碎的信息拼凑成同一个答案:潘德小姐的哥哥要来新加坡了。

外边儿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潘德小姐慢吞吞扭开了门,看着我:“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嗯,”我走过去,“你的哥哥要来看你?”

她吸了口气,语速极慢:“是的。另外你可能需要……嗯,和他吃一顿饭。我保证不会让他变得太烦人,但是……”

我感觉自己的声调都扭曲了。我指着自己:“你哥哥要见我。”

潘德小姐认命般地点点头。她拉着我的手,模样怪可怜的:“你可以见见他吗?可以吗?拜托你了。”

“可以。”我干巴巴地应了声。

她明显松了口气:“谢谢。”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气管就像是被钳住了似的,只觉得呼吸都困难。我知道我是紧张了,可潘德小姐看上去似乎比我更担心。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她会这么担忧于拉吉夫的到访,就平常听到的那些描述来说,他们的关系相当不错,甚至比有的血统一致的兄妹还要好——也许是为了我?

我想试着安慰她,但我们两个人都同时释放着与理性绝缘的不安,就仿佛是喝下了叫作“不安药”的饮料,非得毫无理由地紧张一整夜才行。

潘德小姐与我对视着,最后也不知是谁率先笑出声来。

“为什么你会不想要他过来?”我揽着她,两个人坐在床角落的矮沙发上。投影仪还没有关,墙壁落了一块四四方方白蒙蒙的光。

“我不是不想要他过来……”潘德小姐叹了口气,“他总是很关心我。你不会想到在我出柜时他有多疯狂,拉吉夫曾经在一年里最忙的时候飞越半个地球,要带我在麻省找神庙做普伽。”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说普伽这个词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出的柜?”

“对他吗?就是我在飞机上遇到你的第二天。”她撩起额前垂下的头发,“我们太亲近了,要隐瞒他根本不可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彼得是十分虔诚的东正教徒?”

我摇摇头。

“这真的非常讽刺,我的哥哥认为长期没有吃到,呃——我们会把食物先献给神,然后再吃掉一部分供品,这被理解是神给的礼物,梵语里念作‘普拉沙达’——长期没有吃到普拉沙达的我亟需净化和祝福;而我最好的朋友,强烈劝说我不要选择这样一种‘西方的生活方式’,因为这会让我下地狱。”潘德小姐扶着额笑。

分明是如此苦涩的话题,她的笑容中却不带有一点儿阴霾。我紧紧搂着她的肩膀,潘德小姐只是望着我,慢慢又说:“他们两个人都在最大程度上给予了我支持。彼得选了关于LGBT的课,我哥哥在背后做了哪些努力,我则没办法知道。他只是希望我能够快乐……所以后来我向他保证,当我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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