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别孩子发呆、忘记动作,低头摸了摸手腕花。
孩子们仍然站立在原处。
田径场学生有些发呆、有些交头接耳,有些好奇又迷惑地看着这些特别的孩子。
如果是一个肢体残疾的孩子挑战一项运动,肉眼可见的拼搏更容易感动他们。
但精神残疾或智力残疾是一个抽象的层面,他们可能理解不了,划拉几个手势这样简单的事,对特殊孩子来说就是巨大的困难。
这样的节目简陋而低质量,可能对他们来说没有趣味或欣赏价值。
甚至连主席台的领导也不一定能有真切感受。
最直观的冲击打在老师和家长身上,尤其是后者,家长会被一个特殊孩子磨灭掉往日个性,间或激狂,间或失落,更多时候只能自我开解,“小孩就是这样,能有什么办法”,然后一步一个脚印,搀扶孩子往前走。
虽然只是一个实习老师,这段时间徐方亭每天都感觉疲惫。教育特殊孩子成果寥寥,成就感更是飘渺,她觉得能力不限于此,开始思考新的出路。
也许她可以培养出更多的特教老师,读博的念头如闪电划破天际,给她带来灵感和短暂的光明。
两分钟出头的节目终于落下休止符,徐方亭拎起非洲鼓,拉着思思和其他孩子凑到一起,喊“一二三致礼”,集体拖拖拉拉谢幕。
其他学生和老师的掌声响彻云霄,哪怕有部分归因于训练规整和礼貌,她仍然为她的孩子们感动。
只有特教老师才清楚,融教班的孩子们完成了一次教科书般的行动。
徐方亭和副班老师把孩子送回班级大本营,有普教老师帮忙值守,孩子们又沉迷薅手腕花,她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后知后觉额角沁出了细汗。
热倒不算热,可能紧绷太久。
她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屏幕上显示缪老师发来一条语音。
隐隐猜知内容,徐方亭有些手抖地滑开屏幕。
残联定点康复机构申请每季度评审一次,本来应在上周出结果,因各种因素推到这一周。反正一旦涉及官僚机构,有些流程总不会太明晰和守时,越夕阳的部门这种毛病越明显,她们跟其打交道一年,已经习惯又无力推进,只能自我安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不敢明目张胆贴到耳边听,直接转了文字:“徐总,通过了通过了,我们申请通过了!”
徐方亭还残留高度集中精神过后的恍惚,怕做梦,怕缪老师糊弄她。
她倒吸一口气,竟然打起了寒颤。
钱熙程刚好在隔壁班,凑近扶了扶她的后背,祝贺道:“表演很成功,你太厉害了。”
她因钱熙程而有了真实感,又看了一眼转成的文字,“通过了”一共出现三遍:彩虹亭真的成为名副其实的残联定点康复机构,几个工作日后将会出现在相关医院的推介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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