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月娥恨她又觉得她可怜,遇人不淑,又是不能吃苦的。
季氏软弱,惯常逆来顺受,丈夫经商在外,安分在家照顾婆母,也就是她的继祖母,男人不在家,祖母性情古怪,大姑子煽风点火,时常难为她母亲,她母亲季氏在秦家老太太在世时,没少受气。
她姑母可不管这些,白跑一趟,很是不甘心,肚子里想好了的话,借机就提出来,“嫂子,自古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那小子学业不精,生意上有天分,不如让他去铺子里帮忙,自家人,不偷奸耍滑,不惜力气,说不准,生意就好了。”张秦氏接话倒快,见缝插针,大概早就存了这个心思。
季氏为难,低头小声说,“铺子里的事,我从不过问,都是贵三叔说了算,你自己同贵三叔说,他若答应,我没意见”
月娥微微笑了,别看她母亲没大主意,可这是极好的推脱之词,听她姑母怎么说。
张秦氏明知三叔秦贵升不是好相与的,铺子里的事岂肯让她染指插手,怏怏地,“嫂子,不是我说你,父亲留下的绸缎庄子、成衣铺子,任贵三叔捣鼓,只怕用不了多久,连铺面都赔上,
许是气受多了,习惯了,越发没了刚性,季氏唯唯诺诺,遇事没个主张,铺子里营生都靠她秦家一个远房族叔秦贵升打理,季氏没有真章,铺子连年赔本,也不敢多说一句。
月娥摇头心底叹气,这些年母亲够难的。
小丫鬟上来回,“太太,厨房饭菜送来了,摆不摆?”
☆、刁奴
季氏瞅眼墙角沙漏,自言自语了句,“可不是,都晚膳时辰了,摆饭”
又朝张秦氏道;“姑太太留下一块吃饭,吃了饭,我让旺财套车送姑太太家去。”
张秦氏家住离县城二十里地的杨家铺子,每每走娘家,都吃了饭回去,今儿空着两手,脸上下不来,极其不满,赌气站起身往外就走,季氏一见,忙招呼,“娥儿,送送你姑母”
“姑母,侄女送您老到二门”月娥紧随张秦氏自上房出来。
张秦氏出来上房,疾走下了台阶,走出几步,回头,停住脚,看月娥,似笑非笑地道:“姑娘在这里,我和你母亲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跟你母亲是姑嫂,原是外姓人,她不肯帮我,可姑娘和我是至亲骨肉,姑娘看着我有难处不管,现今你哥哥惹事,把人打了,人家上门索要银钱,你总不好像旁人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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