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新房子度过的大一上半学期,我如在云端。
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我好像从来没这么开心和自由过,和陆予森像一对普通的情侣,远离了杰罗国际学校的戏剧风云,平平淡淡上课。
陆予森学金融,我学法律,虽然学业很忙,每天都很充实。
大抵是我心虚,日子过得太平顺,这不是我有资格拥有的,我有时会有种幻觉,我觉得我的生活,好像许多部零零七电影的开头。
在那些电影片段里,詹姆斯·邦德也已经像神仙一般快乐得退休了,然而电影很长,他只开心几分钟,就得有两小时的磨难要度过。
每当想到这样的情况,我便会开始焦虑。
一次,半夜我做噩梦惊醒,被陆予森发现,他说我一定是学习压力太大,承诺等期末结束,我们去旅行。
陆予森没有和我详细地聊过我们的以后,不过他好像很笃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是我想相信,所以一定会相信。
繁忙的期末结束之后,我们决定去一座雪城滑雪。坐三小时飞机,我们在夜里抵达那个小小的机场。
晚上旅客不多,我们取了行李,跟着一小团人一道走出机场,机场外的装饰充满圣诞氛围,彩灯一闪一闪。
小城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雪,地面的积雪蓬松柔软,好像面包一样香甜。我戴着厚厚的手套,陆予森没有,夹杂着雪粒的空气吹到我们的脸上。
酒店的人就在马路对面接我们。
我们住能够滑雪进出的尖顶房子,一进门,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落地窗外是黑夜里的白雪,房里有雪松香氛的气息。
我脱掉大衣,丢在沙发上,往里走,陆予森拽住我的手,这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原来幸福几乎就到此刻停止了。
我们在沙发上亲密了一小会儿,我想要先洗澡,陆予森便在沙发坐着选电影。
我喜欢看合家欢的浪漫电影,但陆予森总爱那些恐怖诡异的,哪怕是在圣诞季节。我们每次都是某一方妥协,下次换另一方。
我拎着行李袋走进卧室,起先没有注意到床上有什么。我拉开袋子,拿了洗漱用品和睡衣,经过大床时,余光瞥到床上放了一个托盘,我以为是酒店的赠品,走过去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张泛着黄的报纸。
报纸的纸质已经很脆弱,我掂起来,微微一甩,它便仿佛要破了,毕竟,报纸的发行时间是九年前的7月13日。
我只是听说,没有真正见过这份报纸,头版的内容现在看来也惊悚:一名幼女被当做富商之子错绑,在凌晨犯人睡去无防备时,偷刀刺犯人二十余下,犯人当场死亡,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杀人?
我看着报纸上没有感情的字,想到那天的情景。被绑到旧仓库后,他们把我拖在地上走了一会儿,我的背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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